罗辽复,1935年9月出生于上海,安徽歙县人。1958年毕业于北京大学物理系,分配到内蒙古大学物理系任教,历任讲师、副教授、教授、理论物理研究室主任,博士生导师。内蒙古物理学会理事长,国际生命起源学会会员。1987年获全国先进科技工作者称号。2006年荣获全国杰出专业技术人才奖。专于粒子物理、高能天体物理及理论生物物理学。
九岁时父亲教我《论语》和《孟子》。阅读一本好书,对于一个人成 长的影响是潜在而巨大的。回想我长大后每逢困难挫折,《孟子》书中的“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……”一段话就在脑际回响,鼓励自己克难 前行。所以说,一个人的精神发育史,往往就是他的阅读史;一个民族的精神境界,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全民族的阅读水平。
在1960年代,我开始搞基本粒子理论研究。独自前闯,经常碰到问题时为找不到参考文献而发愁。向同学朋友写信请教,一通书信往来,就得半个一个月。科研课题的筛选和确定,在缺乏图书资料的 情况下更是困难。有时在“参考消息”上看到一丝线索就蒙头干起来,此中所花的代价和所走的弯路,是可以想见的了。后来,到了 1980 年代,我有了科研经费,就经常出差到北京,泡到图书馆里翻找图书期刊,一泡就是几天。把一本本厚厚的Abstracts文献索引翻个遍, 从中寻找有兴趣的和自己工作有关的论文。
1986年在贵阳非平衡统计物理学会议上,我把核酸和蛋白质序列资料和19世纪末叶原子分子光谱相比较,“当年原子线状光谱中那些确定的数是那样的奇异,好像原子在给人们打电报,而接收者却 茫然不解其意。今天,类似的情况又重复出现.核酸序列中可能蕴含着极为丰富的数量关系,对于任何一个试图探索奥秘的人,不也将会感到同样的困惑和奇异吗?我们有理由预期生命之书读懂之日,便是自然科学再次飞跃之时。”这段话赢得了热烈的掌声。回到学校后, 我派了3名研究生出差上海生化所阅读调研,因为那里的杂志最全。 他们拷贝了散落在一篇篇文献上的片段序列资料,背回来输入计算机,建立了自己的资料库,开始了核酸序列一遗传语言的理论研究。 其时是国际上生物信息学热潮到来之前七八年,还缺乏现成的序列资料软件,更没有网络,我们组的生物信息学研究就这样开始了。
最近几年,我的研究工作转向了蛋白质的量子折叠和基因组的进化规律。科学有上游,有下游。应用科学是下游,基础科学是上游。我的兴趣是寻找生物大数据背后的基础科学上游的规律。在这些全新的方向上工作,特别需要了解国内外的相关动态。搜索资料从来是研究工作链条中的重要环节,既耗时又费力;而我已进入到耄耋之年。 幸好现在有电子化的书刊,有个人计算机,有网络;坐在计算机前一按一点就知天下事,就能获取最新的我感兴趣的论文抽印本。于是我的老年还能沉浸在科学创新的快乐中,还能维持较高的效率写出论文和同行交流。这方面我要特别感谢内大图书馆在获取资料方面给我的帮助,他们的远程近程服务很到位很快捷。
文化是人区别于动物之所在,据说某些猿猴也有文化行为,但毕竟是非常初级的和个别的;而图书则是人类文化的重要载体。从纸质图书到电子图书再到网络图书,短短三十年内完成了人类文明史中的三级跳,其意义之重大和影响之深远,是怎样评估也不会过高的。
今年的读书日是莎士比亚400周年忌日。我愿引莎翁“夏日”中 的诗句来表达每一个读书人对这文明三级跳的赞美:
“每一种美都终究会凋残零落,难免见弃于天道无常。
但你永恒的夏季却不会终止,你优美的形象永不会消亡。
死神难夸口说你身陷其罗网,只因你借我诗行可长寿无疆。
只要人眼能看人口能呼吸,我诗必长存使你万世流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