拉布拉多受难记
作者:渡澜
他听命行事,很少犯错。作为世界上不朽的、有礼貌的、犹豫不决的陌生人之一,他已经在女儿们心中占据了一个光荣而友好的位置。这是个大风天,在天鹅耕耘的湖面上忙碌着的不是漂浮的鹅毛,而是意义无限的砂壤。小野人将空荡荡的木桶放在了湖边,惹得湖镜突然倾斜。扎门巴罕看到小野人们正敏捷地躲过半盲的疱疹,弯腰用清凉的湖水清洗着从大人手里得来的钞票和补丁。她们卖了一桶又一桶难以下咽的葡萄酒。信任人的人经常说,佗们 不想要承诺,佗们想用人换取承诺。扎门巴罕希望自己比承诺本身更可靠。他不能改变文字,但浪漫的受托人可以,当他们浪漫到足以打破语言的障碍时,背叛会在不知不觉中向你投来一瞥。每个人都变得精明,他认为这是一种倒退,他们还不如狗可信,人们诅咒背信弃义者,可如果只是说脏话,佗们没有什么不能再忍受几十年的。咒骂通常包含一些顺从的战利品。一群坏人围过来了,扎门巴罕喝止他们靠近,说背叛是一颗金色的子弹。他们说,那么作为对背叛的抵御——我们只不过是在不知不觉中选择了一条看起来最像自己的狗。为什么这群美丽的、心地善良的人咳嗽起来却像嘈杂的冬季鹦鹉。他们总觉得誓言中一定有血肉之躯。扎门巴罕提醒自己,哪怕是铺好的路也不是那么容易走的。一个信念坚定的战士必须了解围绕在自己周围的不同类型的人,战士怎么能轻易屈服于磨难呢?这是一个阴谋,这是一个圈套——扎门巴罕即将与巨大的猜疑不期而遇。
“瑟万吉在哪儿?”他们问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你知道她在哪儿。”
人们看着他,扎门巴罕说我不知道。
——您为什么说谎?扎门巴罕,你一定知道瑟万吉在哪里,您就住在她眼睛里哩!
呸,这简直是一出戏!扎门巴罕知道有人将加害他,但他还是说不知道,谁能知道瑟万吉在哪儿呢?见他衣着得体,忠心耿耿,四面八方的野人都称赞他做得很好,说他无疑是个公正的人。我可不是什么公正的人,扎门巴罕倒是好奇,谁是那些野蛮人口中的合适人选?总不能是那群用钱劝说孩子的人吧?谁躲在野人身后?他们用面纱罩着脸,可面纱本身是不能被隐藏的。这群拿着钳子的人要拔掉你的言语,目的是叫你祖国的植物腐烂发臭。扎门巴罕被歹徒引到这里,他觉得四处走动的妙处在眼球,他可以看到很多美丽的风景和画幅,但如果他的大脑没有理由关注这两样东西——如果不是眼球——那么他的嘴就是他四处奔波并说出自己想法的最后理由。忠诚?他自言自语,忠诚让你受苦,让你蒙冤。即使是顺从的骨头也会化为灰烬,使他的灵魂更加真实。扎门巴罕不妥协,富有同情心,喜欢学习。他只对自己的女儿忠诚,他绝不是设计的产物。至于他对自己的仇恨,他对自己缺点的评论几乎是措手不及的,人们轻易就能撼动他,就比如此时此刻将他围困的这群人,这群强壮、坚硬、麻木的人,对他来说却是动人心脾的,甚至让他流口水。你得盘诘他们,问你们想喝我的血吗?你们想取出我的内脏吗?你们的智慧是糖果的负担,像你们这样的人必须离开孩子——你们怀揣着什么阴谋诡计?